週四最後一班高鐵
接上00:05的淡水線
然後是00:35的紅19
一如週一從台中搭自強號回來的模式
一週內跑兩趟不同的陌生城市
想放逐剛從藥局和劇本中解脫的自己
曾經很愛的事情決定放手比想像中還要不甘心還要為難
幾乎逼使我遠離了所有關於歌仔戲的課程和表演
唯有這樣才能讓我安靜地離去
不再憾恨
放下了所有關於歌仔戲的一切除了答應好友的任務
唯一讓我主動追尋的
竟還是那個不服輸永不言退的林版扈三娘
我追著深深感動我的培殷的扈三娘
從南海到衛武營
從北到南
看著她告別歌仔戲的舞台
用青衣挑戰武旦的姿態
用雖不完美卻昂首闊步的驕傲
我看著她覺得這個扈三娘比我看過的任何一場京劇還是歌仔戲的 都美!!
美得讓已經很久沒有為歌仔戲奔波的我
一口氣跑到了台中文創和衛武營281
只為了再看一眼這麼美的扈三娘
一種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姿態
儘管她知道他終究要離開這個舞台
卻用盡全力圓夢讓一切凝結在動人的休止符前
也只有培殷的扈三娘
讓我捨不得在拍照和錄影間割捨
只好挑戰了左手錄影~右手拍照
短短30分鐘不到的戲
我卻弄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
我想再沒有什麼演出會讓我如此逞強了
至少對於此刻的我!
台中艷陽高照的午后
看著她打帶唱又是跳躍又是耍槍
汗水濕了容妝~甚至小蜜蜂都貼不牢了
到底是怎樣倔強的韌性
讓已經應屆考上台藝大的她對於要離去的舞台
甚至是從來也不擅長的武旦
這麼沒有保留的努力
人 往往總是習慣做擅長的事
因為事半功倍
這個想法讓我每次看著這樣的培殷都覺得很慚愧...
扈三娘下了戲
台上還在繼續
我看見一個被汗水淅透的身影
雖然我不太會認人
也沒看過培殷本人
卻直覺的那是她
我沒有上前詢問
甚至當她偶然回頭看向我錄影的方向時
我竟然因為羞愧而連目光都不敢對上
我 不過只是北藝大落魄失意的研究生
哪堪與她這個意氣風發的台藝大新鮮人論交呢?
在那瞬間我竟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只是在DV和相機間默默壓抑想問問她是不是就是不服輸的扈三娘
儘管她就在斜前方的咫尺...
週四的高雄跟週一的台中一樣炙熱
這一次我卻不是第一個觀眾
有位當地的學生
竟然沒有票早上就來後補晚上的戲
我卻是為了坐上高鐵限班次的學生五折車才不得不中午就到
原本漫長的等待
卻在意外邂逅了這位音樂科班生後
變成一場愜意的文化之旅
你從臺北來啊?
這樣要不要先做高捷去大東文化中心參觀
那棟建築很有紐約金融fu喔
我禮貌性的道謝後想一個人前往卻
ㄟ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玩好嗎?
...
說真得其實我想一個人走走卻不好意思拒絕眼前這麼熱情的學生
一路上我沉默地聽著他興奮地介紹高雄的種種
還有他這位音樂科班生參加完很多比賽和展演後卻在今年決定轉習舞蹈
想考北藝大卻錯過獨立招生
於是花了一個月補習跳舞報考文大
聽著他說他惡補的芭蕾和現代舞
聽著他說考試時因為一時大意而跳下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下
聽著他說想看歌宋十八其實不是因為他喜歡喜曲而是想觀摩傳統身段與舞蹈之間的關聯
聽著他說台北人好匆忙他不習慣
這點我到高雄有發現~~高雄似乎連捷運都慵懶著XD
聽著他說每到臺北必到北藝大遊賞
聽著他說坐臺北的捷運只喜歡圓山過去到新北投的那一段~~剛好跟我一樣!
因為那是唯一車上比較從容有點像高捷的一段~至於我是因為孤僻,天生不喜歡人多
他不停的說著~也沒管我有沒有應聲還是恍神
最後還興奮地告訴我兩個舞蹈演出~~認真地說他騎車到車站接我這個外地人再一起去
彷彿我已經答應了...
一場奇異的相遇
此刻一心想離群的我卻沒有嫌厭的感覺
儘管我承認一開始我真得只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或許他全身散發著藝術家的熱情讓人難以抗拒
終於他說累了~開始問起我的事,問我怎會一個人就流浪到這麼遠的地方
我說起了扈三娘,說起了被我放棄了的歌仔戲劇本,說起了難捨...
然後他說:
我放棄音樂為了所愛的舞蹈,
雖然半路出家,
但我有個夢想要實現~就是開一場我個人的舞展
我 今年20歲才學舞蹈~但我一定要完成
到時候我會買票請你來看我個人的展演~~你一定要來!!
所以你也不要放棄你的夢想和劇本,
你要完成它~~這樣我們下次相見<說真的我還不知道他名姓更沒想過會再見>
要帶著彼此的驕傲來分享!
就這麼決定了!
你要繼續寫~我要努力跳~~然後我們要在另外一個舞台發光!!
我覺得如果你想著退縮或是放棄~代表你根本沒有真正愛過
哪怕挫折再強烈,如果會放棄就是不夠愛啊~那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愛歌仔戲!!
我一向沒有很喜歡跟年紀小很多的朋友交往
卻在這麼莫名的午後
有種被感染的溫度
彷彿我也一點點回溫了...
儘管我不覺得我真的會下去看舞蹈
但這一席話卻和培殷的扈三娘一樣
讓我感動又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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